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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冤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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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冤家

梁映章往旁邊看去,身邊站了個身子高挑腰間纏金帶的人,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,不正是前陣子綁架她的小郡王陸景襄嘛。

“是你。”梁映章下意識往後退步,後背抵到了墻。

秋意見小郡王走向梁映章,要沖過去擋在她前面。

下一刻,陸景襄一個兇狠的眼神把丫鬟給逼退不敢過來,他手掌抵在梁映章的耳邊,氣勢壓身,將梁映章矮小的身軀罩住,“梁映章,多虧了你,我被禁足這麽久。這筆賬我們慢慢算。”

“你、你不講道理!明明是你挑的事端被禁足,怎麽可以怪到我頭上?”梁映章被逼急了,最討厭這種仗勢欺人的威脅。

陸景襄見識過她的本事,雖然看上去弱不禁風像個受氣包,但是小嘴厲害著,振振有詞,理直也氣壯。他特意拉下自己的衣襟,往下露出一段脖頸。

“你自己看。”

“什麽?”

陸景襄把脖子湊過去,“你瞧瞧你幹的好事,上次被你咬了一口,印子如今都沒消。害得我以後只能穿高領遮蓋脖子。你可知在損傷郡王的身體是什麽罪?”

上回被咬的牙印竟然還留了淺淺的痕跡,梁映章看到那個痕跡,臉色緋紅,匆忙地低頭,又羞怯又害怕,羞的是在一個男人身上留下了印子,怕的是自己恐怕要遭罪了。

陸景襄見她小臉漲紅,下巴太高得意道:“你知錯了?”

梁映章腦子裏在想,如何避過這一劫,忽然她想到了一招:“要不我也讓你咬一口,咱倆一筆勾銷?”

說完,脖子一橫,上半身伸過去,雪白的脖頸如一段剛出水的嫩藕,青色的細細血管在皮膚下隱隱跳動,泛著淡淡的女子香氣,近在陸景襄嘴邊,等著他采擷。

花前樹下,好風吹拂,撩動園中的群香,浮在半空中。

陸景襄的面色越來越燙,仿佛被鼻下的香氣給嗆到了似的,咳嗽不止,“你胡說什麽,你把我當成什麽登徒浪子了!”

“你不是要算賬嗎?我損傷了你的貴體,你在我同樣的地方也來上一口,以消您小郡王心頭之恨。”梁映章姿態誇張地貼上去。

濃郁的女子香氣被吸入體內,陸景襄仿佛被定住了身體,由著那只小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劃過,當真是柔弱無骨,亂香如玉。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,是一種折磨。

被血氣沖昏頭的小郡王胡言亂語了一通:“梁映章,你是不是大家閨秀,勾引男人的手段比勾欄院裏招客的女子還厲害?”

誰勾引你了。梁映章皮笑肉不笑:“看樣子,小郡王是去過勾欄院,否則怎麽知道那裏的女子如何勾引男人?”

“你!”

陸景襄被堵得沒聲,他也是破天荒遇到完全不把世俗禮教丟腳邊的女子,偏偏自己又厭惡這樣的行為,且心底裏被勾起了想馴服她的火苗。

後面,王府裏跟著來送禮的仆人匆匆提著賀禮趕了過來,發現小郡王獨自站在碧水院門外的海棠樹下發呆,神色郁悶得很,讓人不敢上前招惹。

仆人小心上前:“小郡王,禮都帶齊了,現在要進去給宋夫人送禮嗎?”

小郡王眼裏閃過一絲覆雜的光芒,邁入了院子裏。

另一邊,匆匆逃離的梁映章帶著秋意回到了朗水院。

秋意跟冬蟬說起剛才發生的事,兩人想起來仍覺得後怕,生怕再出現一回劫人事件。秋意還奇怪梁映章怎麽突然一下子不害怕小郡王了。

梁映章得意道:“我發現了他的弱點,試了這招就明白小郡王是吃硬不吃軟的人。他不要臉,我要比他更不要臉。”

回想起陸景襄在自己面前手足無措的模樣,梁映章仍覺得好笑。她掃了一圈院子裏,沒發現綠綺人影,便問冬蟬:“綠綺還沒回來嗎?”

冬蟬道:“綠綺姐已經回來了。這會兒被管家叫去,安排明日過節的事宜。”

過了沒多會兒,綠綺便回來了,還帶了不少東西,其中一只畫眉鳥形狀的燈籠最為醒目,“小姐,這是管家特意讓我帶來給您玩的,是府裏的手工匠親手制作。咱們掛在院子裏可好?小姐每日擡頭便能看見。”

梁映章被這只憨態可掬的燈籠打動,隱約覺得這只小胖鳥很像自己,連畫上去的發簾都是一模一樣。

放好東西出來,綠綺講述了今天的經歷,她連去了很多家糕點鋪,他們都沒看上那個糕點,甚至連看一眼都不肯直接將綠綺哄了出來。直到最後,有一家鋪面小的三芳齋願意讓她把糕點放在那裏寄賣。而且糕點最多只能保存兩日,否則就會壞掉,明晚中秋節後賣不出去就只能扔了。

梁映章聽了後,也沒覺得多失落,她料到不會那麽順利。

***

中秋節當日,來宰相府送禮的人絡繹不絕,門庭若市。

仆人們進進出出擡禮品,管家在一旁清點記錄。

梁映章覺得有趣,便向管家要嘗試做做看。這事兒跟以前抄藥方差不多,管家報名號和禮品,梁映章負責記錄。

管家宋瞿站在一旁,看著梁映章寫下的蠅頭小楷,拂須感慨道:“小姐這一手字寫得真漂亮,讓人看得賞心悅目。”

梁映章揚起笑臉,得意道:“這都是我從小練出來的。雖然我沒讀過書,但是翁翁以前常教我寫字。空閑之餘,他自己在地上拿樹枝練字,筆走龍蛇,那才叫漂亮。”

宋瞿心想:梁輝乃一介平民,但是從梁映章的敘述裏又不只是一名山野村夫。

侍郎府的轎子落在大門前。

宋清辭跨進門檻時,沒有留意到桌子後面正低頭寫字的人是梁映章,直到對方叫了他一聲,他才回頭,循著聲音望去,原本冷淡的面容瞬間溫和下來。

“兄長。”

她今天穿了一身桃花雲霧繡面裙,桃之夭夭,粉面如春,比平時溫婉端莊許多,接近京城中大家閨秀的模樣。

“你倒是一刻都不得閑。”宋清辭走過來,掃了一眼桌上的字,仔細欣賞著,人平時看上去粗枝大葉莽莽撞撞,字倒是寫的清秀婉約。

發現對方正在看她寫的字,梁映章頓時赧然,用手遮住,道:“一直待在院子裏把我悶出病來了。府裏的人都在忙,所以我幫管家做點事。”

宋清辭挑眉:“我的侍郎府裏倒是缺少你這樣的閑人。”

“兄長府裏有什麽好玩的嗎?”梁映章跟在他身後,好奇地問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哦。”

宋清辭走在前頭,刻意放慢腳步,等人跟上來後,看她在擦手上的墨點,把手掌心都搓紅了還沒擦掉。他暗自嘆氣,問旁邊的仆人去取打濕的帕子。

手被他牽了過去。

梁映章看著他低頭為自己擦拭的動作,眼睫下面藏著的專註心思全在她手心的墨點上。她忽然想起他還有心上人,要是這麽親密的舉止被那個人看見,那就不好了。

想到這兒,梁映章心裏頭一慌,連忙把手抽回來。

但是,回撤的力道有些大,好像在沖著宋清辭發火似的,致使他平靜的眼底劃過一抹覆雜的鋒芒,當場露出不悅,音色驟冷:“怎麽,我府裏沒有好玩的,你就不願意跟我一起過節了?”

“兄長應該有更想一起過節的人吧。”梁映章囁嚅道。

宋清辭冷面道:“你若是不想去侍郎府,不必找這麽多借口。”

怎麽生氣了?

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,梁映章楞在原地,臉上充滿了不解和困惑,甚至還捎到了一絲委屈,良久後才嘆了一口氣,自言自語道:“兄長是因為心上人不能跟自己一起過氣,心情才會這麽差的吧。我要體諒他。”

再者,她還有夫人交代的任務,跟兄長的關系可不能鬧僵。

***

宋清辭從若水院裏問安出來,發現梁映章手裏提著一盞燈籠,後面跟著綠綺她們三個丫鬟,還有過節的東西都裝上了馬車,還是陳嫣親自出來張羅。

宋毓敏哭笑不得:“夫人,映章只是去清辭府上住一夜,又不是要搬家。”

陳嫣忙著指揮仆人,“這裏面除了過節的東西,還有給清辭府裏采辦的物品,交給其他人張羅打點我不放心。”

說著,她朝梁映章暗暗打眼色。

梁映章硬著頭皮提燈籠上前,伸出手拉拉他的袖子,小聲懇求道:“兄長,我可以跟你坐一輛車嗎?”

宋清辭對她突然的殷勤,感到幾分不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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